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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7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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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所以說,女孩子一定要仔細擦亮眼睛。為了男人弄傷自己什麽的,簡直是最不劃算的事。”

武裝偵探社的辦公室裏,織田深雪坐在側面的沙發上,桌子上放著個小型的醫療箱。與謝野晶子一邊給女孩擦藥,一邊帶著殺氣看了沙發另一側的某人一眼。

對方露出“我冤枉”的眼神。

“是我自己沖動了,而且,”織田深雪用沒受傷的手揉了揉額頭,努力讓聲音顯得冷靜一點,“真要算賬的話,也得等太宰、等這個世界的他回來再說。”

說到“太宰”的時候,她意識到幾米外的那個也是“太宰”,於是換了個說法。

穿著沙色風衣的、和這個世界的“太宰治”幾乎一模一樣的青年,並沒有對此做出什麽反應。

在他們三人周圍,聚集著武裝偵探社大部分的成員。除了芥川龍之介經過與謝野晶子的治療,此時正昏睡(迷)在醫療室裏;而宮澤賢治剛剛被江戶川亂步吩咐去取東西,暫時還沒回來。

“也就是說,這個‘太宰治’,是平行世界的人?”

織田作之助看著沙發上的青年,摸著下巴露出思考的神情。

“而且,竟然還是我們的同事。”國木田獨步表情有些覆雜,看了一眼說出這個事實的江戶川亂步。後者正在哢滋哢滋的吃薯片,黑色的鏡框下面,那雙碧綠的眼睛懶洋洋的瞇著。

作為武裝偵探社的智力擔當(兼吉祥物),江戶川亂步得出的結論,自然沒有人會去懷疑。也正因為這樣,他們看著這個“太宰”的時候,心情就格外的難以形容。

畢竟,僅僅在幾天之前,武裝偵探社才通過那段辛苦得來的錄像,獲得了“港口黑手黨的首領,名為太宰治”這個信息;而今天下午,大家幾乎懷著背水一戰的決心,試圖將芥川龍之介的妹妹救出來。

然後……然後現在,這群人擠在辦公室裏,圍觀他們另一個世界的“同伴”。

說起來,既然港黑首領是個卓有實力、且日夜勤勉不息之人,作為自己平行世界的搭檔,這家夥或許會符合自己的“理想”?

國木田獨步想。然而看看沙發上一臉鹹魚的青年,總覺得哪裏不太對。

“行了。雖然幾乎沒什麽出血口,但淤青還得散幾天。”與謝野晶子收起消毒的棉球,在合上醫療箱的同時,對織田深雪說。

少女向對方道謝,然後又看了那邊的“太宰”,正好對上對方不知道應該說是好奇、還是打量她的眼睛。

“總之,”國木田獨步拿著自己的小本本,看了一眼站在門口、滿臉威嚴的社長,“先進行一下信息的交換吧。”

——眼前的這個“太宰”,據他自己的說法,來自一個和這裏不太一樣的平行世界。

“……也就是說,在你十八歲之前的經歷,和這個世界的港黑首領相去不遠。”說到“港黑首領”的時候,國木田獨步依然停頓了一下,“之後你脫離了港黑?方便說明一下原因嗎?”

太宰沈默了一會兒:“是織田作。我所在的那個世界,織田作在那一年死去了。”

沈默。

雖然沒有刻意說明,但一起共事了這麽久,武偵的大多數人都知道“織田作之助曾經是港黑底層”這一信息。

於是不約而同的,包括說出了這個信息的太宰自己,都看向了站在沙發一側的紅發青年。

織田作之助:“?”

突然被人宣告了“過往的死訊”的當事人表情茫然,在十來只眼睛的註視下反應了一會兒,才緩緩“啊”了一聲:“原來是這樣嗎,那,節哀?”

眾人:“……”

好吧,果然/不愧是織田作之助。

“就算我沒有直接說明,這一點也很容易推測。”就算不依靠亂步先生的推理。這句話太宰沒有說,他看著在自己的世界裏、死去多年的友人,表情看起來非常平靜。

如果沒有剛剛見面的時候,太宰臉上那副即使是陌生的人,也能看出來的失態表情;再加上他提到的“原因”……大概只有心大如賢治,才會覺得他真的只是隨口一提。

“所以說,在其他的世界裏,我們真的是朋友?”

織田作之助繼續發問,太宰微微楞了楞,然後似乎意識到了什麽。對方並沒有等他說話,而是若有所思地說:

“原來,那個人說的是真的啊……”

他想起不久前見面的時候,這個世界的“太宰治”過分熟稔的態度,還有對自己令人吃驚的了解。

說到不久前的見面……某個老父親看向坐在一旁的養女,神情再次變得覆雜起來。

基於他一貫的面癱,那幾乎看不出來的面部表情變化,幾乎只有織田深雪一個人接受到了。

“……”

少女莫名的感到了幾分心虛,裝作自己什麽都沒有意識到那樣,表情無辜的看了回去。

織田作之助看著她“我好無辜”的表情,再看看旁邊沙發上黑發青年那張“我冤枉”的臉。兩張非常相似、但又各有特色的表情,讓他感覺更覆雜了。

這段插曲並沒有影響接下來的信息交流,太宰治簡單說明了自己加入武偵的過程,然後順理成章地提到了被他撿回去的中島敦。這個名字讓眾人重溫了一次“港黑首領在隔壁世界是自家同事”的震撼,然後不約而同想起了躺在醫務室裏的芥川龍之介。

“也就是說,這個世界的芥川和敦君,交換了身份嗎……”

太宰自言自語地說,毫無疑問,這也是這個世界的“自己”做出來的事。

他甚至已經能推測出“自己”的理由,包括更進一步的,這個世界的太宰治,大概是從什麽時候出現了變化。

這就是所謂“世界線的變動”麽?太宰有些隨意的想。

“那麽,接下來需要確定的是——深雪小姐,你和港黑首領,是怎麽認識的?”

國木田獨步看著自己筆記本上記錄的問題順序,確認了一下情況。接著他轉過頭,表情嚴肅地看向沙發上的織田深雪。

織田深雪:“……”

話題突然轉到自己的身上,即使已經有了心理準備,少女還是呆了幾秒。

行吧,不就是現場處刑嗎。

“我們第一次見面,大概是兩個月……大概五十天前吧,”織田深雪粗略的算了算,“至少對我來說,是第一次見面。”

她突然意識到,這也是和太宰治相識至今,她第一次認真的回憶他們的過去。

並且突然發現,這段記憶中種種微妙的細節或者疑點,簡直多到像在一本攤開的書裏找答案那樣。

桌子上放著給客人提供的茶水,織田深雪喝了一口,眼神微微放空了:“就像阿助說的,他似乎認識我……這點其實並不難發現,不過當時的我,也沒有主動‘認知’到這一點。”

想到接下來要說的話,少女的表情變得有些發飄:“當時,嗯,因為一些個性方面的意外,我對他告白了……然後,他答應了。”

眾人:“……”

眾人:“???”

猝不及防吃到一口狗糧,偵探社裏相對比較正常的幾個人,表情都變得特別精彩。江戶川亂步眼睛睜開了一下,然後換了包零食繼續吃。

太宰眨了眨眼睛,露出了“哎呀呀”的表情。

織田深雪撓了撓頭發,感覺後面基本沒啥能正常說出來的:“我個性之前有點問題,大家應該也了解一些,還要謝謝你們一直遷就著我。反正因為那些原因,我當時完全沒多想,就……就覺得可以和他交往試試。”

當著這麽多長輩的面,其中還包括一張仿佛男友覆制粘貼的臉。就算織田深雪再怎麽心大,也說不出“我覺得他是個從事特殊職業的柔弱小白臉,決定努力賺錢養他”這樣的話。

不過很顯然,這個突然拐上高速的答案,已經讓在座的諸位震撼一臉。

尤其是國木田媽媽,他那張自帶二十年教齡的臉上,充滿了“現在的孩子都這樣嗎,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”的恍惚。

於是織田深雪說的更簡略了:“我們之前、還沒到考慮見家長的問題,也沒和別人說。後來……”

她的話在嗓子裏打了個咕嚕,看著自家老父親那張從未被歲月眷顧的臉,最終把“仨月後結婚”這個核|彈憋了回去,“今天下午,我在酒吧看到他和阿助。因為感覺他不太對勁,我就沖過去找人了。”

“至於這位……太宰君是怎麽過來的,應該是某種轉換裝置。”她指了指坐在一邊的太宰,恨不得立刻把焦點從自己身上移開:“我之前聽朋友提到過,作用大概是把當下的自己,和其他世界的自己進行交換。”

想起眼前這貨當時的“殉情宣言”,織田深雪的臉色瞬間變黑,感覺拳頭又癢了起來。

雖然當時氣上加氣,但她到底沒有把一個實際上的陌生人怎麽樣的想法,所以只能一拳捶在了草地上。

沒想到青草下面居然有塊石頭,直接把手背砸成了腫的。

聯想到跳樓之前,她剛剛把某人的嘴咬出血,這現世報來的未免太快了點。

少女朝上吹了下劉海,感覺心情更差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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